好深的算计,好大的狗胆啊!
庆帝立国破乱世,重塑山河之时,还是手段太过仁慈了,留了这么多虫豸!
李彻眼中杀意逐渐凝实。
在此之前的事情和他无关,大庆再糜烂也烂不到奉国。
可未来呢?自己如何能允许,未来接手的大庆......是这样一个烂摊子?
世家无孔不入,皇权莫说不下乡了,怕是连州府都不能到。
如果自己无动于衷,这样的大庆不仅积重难返,怕是还会把奉国都拉下水去!
“世家......呵!”
李彻冷笑一声,挥手扇灭一旁的火烛。
。。。。。。
跳跃的火烛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,也将御案后庆帝的身影拉长,投射在身后的白墙上。
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疏旁,放着一个鸟笼,一只羽毛绚丽的鸟儿蹲在鸟架上昏昏欲睡。
黄瑾一直垂手侍立在阴影里,此刻见庆帝搁下朱笔,便适时地轻咳一声:
“咳......陛下,奉王殿下的贺信已到了一会儿了,您看......”
庆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,落在一旁的锦盒上,眼神变得复杂。
年初平定北胡之事,庆帝已经知道了。
北胡是何势力?那可是威胁了中原王朝数千年,一直是国朝头等大患,却被李彻打得臣服,甚至尊其为‘天可汗’。
此等尊号何等僭越,虽然北胡首领也尊自己为‘昊天可汗’,但庆帝很清楚,那不过是老六的找补罢了。
不过庆帝并未太过在意,如今朝中局势已成定局,这位子早晚要传给老六的。
若是其他皇子,庆帝可能会担心,但李彻则不同,庆帝知道李彻之志向在哪里。
说来也好笑,其他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,在老六眼中,怕是还没有大海之外的一片陆地有吸引力。
李彻实力虽然惊人,已经能威胁到皇权,但造反对他来说并无益处。
“嗯,拿过来吧。”
庆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,或许听听这个儿子在边疆的见闻,能稍微驱散些心头的阴霾。
黄瑾小心翼翼地捧起锦盒,取出那卷丝帛,双手奉到庆帝面前。
展开丝帛,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字迹是李彻亲笔,刚劲有力,开篇便是一连串的拍龙屁:
“儿臣李彻,恭祝父皇圣躬万安,福泽绵长。
值此新岁肇启,万象更新之际,儿臣远在奉藩,遥望天阙,心念父皇龙体康泰,社稷永固。
奉地虽寒,然仰赖父皇洪福,军民一心,边陲粗安。
儿臣定当恪尽职守,不负父皇期许......”
庆帝的目光在这段文字上缓缓扫过,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。
老六的贺表虽然免不了阿谀奉承,却向来比那些辞藻堆砌的官样文章顺眼些。
就是......太能拍了些,也不知他和谁学的。
庆帝继续往下看:
“儿臣有家事,欲禀报于父皇知晓。今岁春初,王妃常氏凝雪,幸得祖宗庇佑、父皇福泽,平安诞下麟儿。”
庆帝捏着丝帛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。
老六有后了!
一股暖流骤然冲散了心头的阴霾,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下读:
“然儿臣才疏学浅,不通文墨,只为其择一乳名,苦思良久,终觉粗陋,唯恐有辱天家血脉。儿臣斗胆,恳请学究天人、文采斐然之父皇,为孙儿赐一嘉名,以光耀其门楣,亦为儿臣解忧。”
庆帝看到这里,先是微微一怔,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黄瑾,你看看,你看看!”庆帝指着信,对着旁边面露好奇的老太监说道,“这个老六!奸猾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