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光海被晒得温热,浪涛里翻涌着银亮的光,“望潮二号”的船帆在阳光下鼓得饱满,船身上新刷的桐油泛着光泽,船头雕刻的光鸟嘴里衔着红绸,正准备开启首次远航。码头上挤满了人,七岛的渔民都来了,南岛的人带来了新编的同心绳,西岛的人捧着刻好洋流图的贝雕,要把这些“平安符”系在船桅上。
阿砚抱着已经会走路的孩子站在光石旁,小家伙穿着虎头鞋,手里攥着块小光木牌,上面是阿潮刻的迷你船帆。“等爸爸回来,咱们就把‘望潮二号’的名字刻在光石最显眼的地方。”她指着光石中央的光心,那里的纹路已经密得像一张网,老船名与新岛名在光里交织,暖得能焐热海风。
阿潮站在船头挥手,手里举着阿砚给的光木牌,上面刻着一家三口的肖像。“等我带回北岛的冰莓,就给光糕换个新花样!”他的声音被海风送过来,混着光鸟的鸣叫,格外清亮。孩子们追着船跑,光树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,暖光一路铺向深海,像给“望潮二号”系了根看不见的牵挂绳。
三个月后,了望塔的光铃“叮铃铃”响得急促,是“望潮二号”归航的信号!阿砚抱着孩子跑到码头,远远看见船帆上的光鸟图案在浪涛里起伏,桅杆上的同心绳和贝雕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船刚靠岸,阿潮就抱着一个藤筐跳下来,里面的北岛冰莓红得发亮,沾着海水的凉润。“北岛的人说,这果子要泡在光蜜里吃,甜得能压过风浪的咸。”他把孩子举过头顶,胡子蹭得小家伙咯咯笑。
当晚的光宴上,光窑里炖着新捕的光鱼,蒸笼里飘着冰莓光糕的甜香。阿潮握着刻刀,在光石的光心旁凿下“望潮二号”的名字,光蜜立刻涌过来,把新刻的纹路润得发亮。北岛的信使也跟着来了,他带来一块北岛特有的墨石,上面刻着北岛的船名,要嵌在光石的边缘。“以后咱们八岛的船在海上遇见,就认光石的纹路,”北岛的信使举起光鱼汤,“有光的地方,就是家的方向。”
岁月在光海的浪涛里慢慢流淌,光石上的刻痕越来越密,像一片永远生长的光林。当年的孩子长大了,握着刻刀在光石上添新的船名;光树的同心绳换了又换,贝壳的叮咚声里藏着几代人的牵挂;光窑里的光鱼汤熬了又熬,七岛八岛的滋味融在一起,熬成了光海独有的暖。
阿潮渐渐有了白头发,手里的光木拐杖磨得愈发光滑,杖头的纹路与光石早已不分彼此。他常常带着孙子坐在光石旁,讲“望潮号”的故事,讲“平安归”的由来,讲每道刻痕里藏着的牵挂。孙子会举着小刻刀,在光石边角刻下自己的名字,刻痕歪歪扭扭,却被光蜜温柔地裹住,像被时光轻轻拥住。
又一个除夕夜,光岛的灯笼亮得比星星还暖。阿潮和阿砚坐在光石旁,看着孩子们在光树下拉着手转圈,光鸟的光屑落在他们的白发上,像撒了层银霜。远处的“望潮三号”正归航,桅杆上的光灯笼在浪涛里跳动,像一颗急着回家的星。
“你看,”阿砚靠在阿潮肩上,声音轻得像海风,“光石上的光,比当年更亮了。”阿潮望着光石中央那片交融的光心,老船名、新船名、人名、岛名,在光蜜里紧紧相拥,暖光漫过每道刻痕,漫过光树的枝叶,漫过码头的浪涛,把整个光海都染成了温柔的橘色。
他知道,广海的故事永远不会停。它在每道新刻的纹路里生长,在每艘归航的船帆上跳动,在每个等待的灯笼里发亮,在代代相传的牵挂里永远温暖,永远明亮,永远在浪涛声里,等每一颗心平安归来。
光海的浪涛拍打着码头,把月光碎成银片,铺在“望潮三号”新刷的甲板上。刚归航的船长是当年那个攥着小光木牌的孩子,如今他怀里抱着自己的女儿,小姑娘的虎头鞋踩着光石的纹路,好奇地伸手去摸那些被光密润得发亮的刻痕。“爷爷,这道歪歪扭扭的是爸爸的名字吗?”她指着光石边角那道浅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