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换好官服,走到门口,正撞见内阁大学士刘一燝。刘一燝也是面色凝重,见了叶向高,忙低声道:“叶阁老,徐天爵这仗打得蹊跷,以前还说两军鏖战鏖于五岭,不相上下,怎么突然就杀了数万人?莫不是. . . . . .虚报战功?”
叶向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:“有没有虚报,到了皇极殿自有分晓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此次徐党那群人一定不会安分,肯定会借着这个由头邀功请赏,甚至想把手伸到兵部、礼部、刑部。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。”
刘一燝点点头:“次辅说得是。徐天爵已经手握重兵,若是再让他拉拢了部院,日后朝堂之上,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吗?大明朝不能再有权臣了。”他想起自己举荐的几位辽东官员都被徐天爵排挤,心中便一阵窝火,“待会儿面圣,咱们得提醒圣上,防微杜渐,莫要让边将权力过大。”
叶向高微微颔首:“不止如此。辽东大捷,国库耗费定然不少,户部那边咱们要看好了,赏赐可以给点,但绝对不能多,那帮泥腿子也配得上金银!”
两人一边走一边商议,马车很快便驶到了紫禁城外。下了车,正遇上几位东林党的同僚,都是面色凝重,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,便一同往皇极殿走去。
除了徐党和东林党,朝中还有一批中立的官员,他们既不依附徐天爵,也不与东林党同流合污,只想着恪守本分,为国尽忠。
兵部左侍郎王在晋便是其中之一。
他说明末资深官员,历任多职,久历官场,以老成持重着称。他在党争中始终保持低调,避免明确站队。对各党之争采取“不介入、不评论”的态度。
王在晋正在府中校对《大明会典》,听闻圣上召见,先是一愣,随即想起近日风传的辽东战事,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。等他赶到宫门口,正遇上东阁大学士朱国祚。
“王侍郎,可知圣上为何突然传召?”朱国祚捋着胡须,脸上带着疑惑。
王会晋摇摇头:“不好说。不过方才在路上听闻,辽东似乎有捷报传来。”
朱国祚眼睛一亮:“哦?是徐天爵那边?若是真的,倒是天大的好事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徐党与东林党斗得正凶,这捷报怕是要让朝堂更不太平了。”
朱国祚对于朝廷信息还是比较滞后的,他曾因反对东林党过度打压异己而被部分东林党人排斥,又因拒绝其他党派。而在朝堂上孤立无援,但他始终坚守中立立场,在朝堂上多次呼吁“摒弃党争,共辅社稷”。
所以绝大部分人没有和他深交,仅凭他自己,他自然也得不到小道消息。
王会晋叹了口气:“是啊。如今国祚艰难,外有后金虎视眈眈,内有党争不断,若是再因为封赏之事闹起来,岂是国家之福?”
他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,眉头紧锁,“但愿今日议事,诸位大人能以国事为重,莫要再争私利了。”
两人正说着,又有几位中立官员赶来,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(正三品)孙承宗、礼部右侍郎(正三品)徐光启,这几人都是些素来谨言慎行的老臣。他们聚在一起,彼此寒暄几句,话题却都绕不开即将到来的皇极殿议事。
“孙大人,您觉得这辽东捷报可信吗?”徐光启忧心忡忡地问道,“徐天爵此人虽勇猛,可千万别是好大喜功,到时候可真就一团糟了. . . . . .。”
孙承宗摆摆手道:“捷报既已送到御前,想来不会有假。只是这功劳该怎么赏,却是个难题。赏轻了,寒了边将之心;赏重了,又怕徐党借机扩张势力,东林党那边定然不依。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都觉得此事棘手。他们既希望朝廷能有良将保家卫国,又担心边将权力过大威胁中枢,更怕党争愈演愈烈,动摇国本。
这党争可不是一天两天,士大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