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心师太等一干人，傻傻地看着地上几人的尸体，有人流下了眼泪。

有人甚至想，如果重新选一次，自己一定与他们并肩作战，死在一起。

你是想做三分钟的英雄，还是一辈子的懦夫？

可惜，他们已经选了做懦夫，一念之差，便失去了当英雄的机会。

星月奴对他们的默不做声很满意，这才转身来到香炉前，看了一眼道：“还有半柱香。”

冲慕寒笑了笑，“你想清楚了没有？”

一时间，龙虎山上的邪物，还有那些弟子，都朝他看过来。他们没有动手，就是为了等一个答案，他毕竟是张天师的嫡传后人，是龙虎山的主人，他们忍到现在，一切都是为了龙虎山的基业，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答案。

“如何！”

星月奴口吻严厉起来：“慕寒，龙虎山千年基业，就要毁在你手上了，灵气散尽，世间再无龙虎山！”

世间再无龙虎山……

天呐，这一切为什么要我来选择？

慕寒浑身战栗，眼睛望着那烧剩下的半柱香，内心做着艰难的抉择。

星月奴静静地等待着，她不着急。

她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
“掌门师兄，她不敢的，灭了龙虎山的香火，会引起人神共愤，他们无法在龙虎山立足！”曲波上前抱住慕寒，用力摇晃起来，声嘶力竭地吼着，“龙虎山从没给人当过狗，若归顺于她，就算香火延续，龙虎山的精气也没了，掌门啊！”

慕寒不为所动，抬头望着星月奴，木然说道：“你要我怎么做？”

“路在前方，你自己选择。”

“我……为什么一定要选……”慕寒失神地望着前方。

“你是龙虎山掌教，你不选谁选！慕寒，香要烧完了！”

我是掌教，所以我要选……

慕寒突然收回目光，望着她，说道：“我若是普通人，就不用选了？”

这句话倒有点出人意料，星月奴皱了皱眉道：“可你不是普通人。”

慕寒突然笑起来。“我现在是了。”

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，不少人心想他不是扛不住压力所以疯了。

慕寒从兜里摸出一方印章，冲星月奴摇了摇，然后塞到一旁傻站着的曲波手中。“我宣布，我退位了，我将掌教之位传给你，这一刻起，我不再是龙虎山掌教。你怎么选，都随你，与我……无关了。”

说完，他十分得意地大笑起来，冲星月奴大声说道：“我现在不是龙虎山掌教啦，大家都看到了，我现在是个普通人，你如果想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，你就动手吧，你不动手，那就再见了！”

说完大步朝山门走去。

星月奴愕然地望着他的背影。

她有点失望。

慈心师太一干人也很失望。

龙虎山的人，最失望。

如果他为了龙虎山的香火，屈服于星月奴，虽然会被人骂，但总归也是做了一件事，保全了龙虎山的香火，将来也还有忍辱负重从头报仇的机会。

如果他坚韧不屈，号召门人一起战斗，大伙也会义不容辞地跟着他上，哪怕粉身碎骨，哪怕世上从此再也没有龙虎山这个门派。

只有这两条路，每一条都不容易。

但他却选择了第三条路：他逃避了，放弃了本该自己担负的责任。他让大家都失望了。

他做到这个份上，星月奴不可能再对他动手，大伙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走出了道观的大门。他也没回头。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，也没人在乎了。

“混蛋，你个混蛋！”

曲波的声音穿透了寂静，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大声喊叫起来。

“还有什么好说的，跟他们拼了！”

老正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