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的效率，比我想象中要高得多。”

科塞特先生丝毫没有在意墨菲的动作，他扫了一眼麻袋里昏迷的男人，慢悠悠地说道。

“那么，试炼的第二个任务，就算你们完成了。接下来是最后的试炼，我需要你们帮我……”

“请先等一下,科塞特先生，我还有个问题。”墨菲打断了对方的话，“如果有误会的话，我想还是在继续任务前，先把误会澄清比较好。”

“关于这个？”办公桌后的男人轻轻弹了一下易拉罐，敲出一声清脆的鸣响。

“没错，这到底是什么？”

“酒，啤酒。”

“就……这样？”

“我想你应该看过石板上的内容了,对吧。”科塞特先生笑道,“我曾向神灯许愿，获得了可以欺骗任何人的能力，但我唯独欺骗不了自己。

“精通一切谎言，才能看清真实。实际上，不光是我自己，其他任何人都别想欺骗到我，不论是怎样精妙的谎言，对于我而言都显得如此拙劣。

“这就是我为愿望所支付的代价，永远活在‘真实’之中。听起来很美好，但只有你真正体验过才会明白，绝对的清醒，就意味着无尽的痛苦。”

“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墨菲轻轻点头。

欺骗并不总是坏事，人们的生活中其实充斥着“谎言”。除去那些所谓“善意的谎言”之外，还有很多不算真话的真话。

比如客套话，比如不太诚心的夸赞，比如为了不引发争端、维持稳定而说出的场面话……

退一万步讲，商场的导购和某宝客服在与人们交谈时，一口一个“亲”或者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”又或者“这绝对是商场的最低价”这样的发言里,又有多少是实打实的真话呢？

能够识破所有谎言，意味着科塞特先生将永远面对一个疏离且冷漠的世界，他将清楚的意识到那些对他友善或热情的人抱着怎样的想法，以及人们内心最深处的黑暗，会以怎样的方式绽放。

更重要的是，他甚至无法欺骗自己，也就无法装作看不到，听不到。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，将真真正正成为抹不去的伤痛。

“所以……当人们想要忘掉什么时，他们才会饮酒。”

科塞特先生拿起墨菲放在桌上的深蓝色易拉罐，拉开拉罐。

“正如酒精可以麻痹人的大脑那样，有时候我也需要一些东西去抑制我过剩的力量，麻痹我的神经。

“［真相牌啤酒］是我的一位朋友研究出来的奇迹珍饮，它的作用只有一个，叫做制造虚假的真实。”

“那如果按你这么说，普通人喝了这个酒，会怎么样？”林涛突然想到什么，问道。

“他们会看到［真相］,只不过是他们臆想出来的真相。就像是一个阴谋论者突然拿到了莫须有的证据，可以证明他支持的阴谋论是真实存在的，然后……他就会开启一场走向不归路的狂欢。”

科塞特先生慢慢喝着啤酒，神情淡然。

“你们知道吗，我其实也很清楚，喝酒是一种逃避。它短暂地遮住了我的双眼，让我沉浸于虚幻的满足里。

“我需要它，但我不喜欢它，连带着我也不喜欢别人喝酒，所以我会给他们立规矩。因为这里是我的赌场，而我是黄金赌场的世界之王。”

兴许是连灌了两罐啤酒的原因，科塞特先生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几分醉态。他的语气豪情万壮，尤其是在喊出最后两句话的时候。

但他的话语和神态里却没有丝毫的傲慢，仿佛这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应当。

而当墨菲感应到口袋里的起源石板微微震动，将其取出来后，他便立刻明白了原因。由于他们已经完成了第二个试炼，科塞特当初许下的第二个愿望的内容已然揭示——

石板上只有一行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