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8、各扫门前雪(1 / 2)

杨慎看着杨廷和为难的样子想笑,谁让老爹前几天为难他来着?现在尝到滋味了吧。

于是杨慎就扎上了,直中红心:“父亲为何事而为难?”

杨廷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定力,想不到快五十岁了,还会遇到这种二十啷当时翻转难决的事。

有人倾听,杨廷和顺口就说了:“为父与刘司直有君子之约,不去向刘太监辞行,而且是为父先提出来的,当时刘司直认为应当对刘太监表示感谢,为父却点出了刘司直帮为父说话而恶了刘太监的真相,现在骑虎难下,怎好出尔反尔?”

杨慎肚子里快笑结了:“然后李阁老说的也有道理,去不去辞行,不在于刘太监那,而是给不给师尊面子是吧?”

杨廷和不由自主地就点头了,颓然坐下,一言不发。

他还不好意思当着杨慎的面说他跟刘忠讲了朱厚照的坏话,不然两父子又是个吵。

杨廷和的眼都熬红了,焦灼的。

不知怎的,杨慎现在有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,他摇头晃脑:“欲让儿子去跟师尊求个面子也不是不行,可前时父亲还说师尊所著是荒谬之言,有违人伦,那么……”

哪壶不开提哪壶,真是狠狠地将了杨廷和一军。

但杨廷和现在已经没那个心思与杨慎计较了,他不知道这些儒家礼教自相矛盾吗?知道!

可就是因为知道,为了从中取利,他才对此笃行不息,哪有什么道理可讲。

现在被儿子反过来用这一套将军,倒是激起了杨廷和的心态,不管了,各人自扫门前雪,哪管他人瓦上霜,君子个屁,没实利,君子都饿死。

杨廷和决定就去刘瑾面前弯下这个腰。

杨慎还不知道他激反了杨廷和,还在侃侃而谈:“父亲常说理大理小,轻重缓急,不可不权衡,怎么自己就忘了。”

杨廷和切齿而言:“谁大,谁小,哪轻,哪重?”

杨慎继续栽刺:“民为重,社稷次之,君为轻啊!”

当时要去请愿,杨廷和嘴里含着的就是这句,将杨慎憋得说不出话来,感情争好处的时候就可以用民和社稷为借口,搂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蚁民和国家来呢?

所以现在杨慎用同样的话还回去。

杨廷和闭目不言,杨慎继续凉风习习:“以西涯先生的为人,断不是让父亲屈从权势,而是让父亲为了朝事委屈求全,那当然是将民生社稷放在了首位,所以父亲去向刘瑾辞行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,至于司直先生那好办,司直先生是真君子……”

“好!为父这就去!”

杨慎说得嗨,浑没想到杨廷和真就把头低了下来,等他反应过来时,只见杨廷和目中含泪,颤栗不已。

杨慎肚也没想到老爹这么刚,以前他不是一个自诩八面玲珑的人吗?

跟师尊服个软又怎么了,总好过去刘瑾那丢脸吧?

杨慎还不知道,这些都是朱厚照推动的。

眼见杨廷和压抑自己到快要爆发的边缘,也没有必要讨不自在,杨慎赶紧溜。

他已经告诉杨廷和会随驾南行,有师尊这块神主牌在前面顶着,老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。

说做就做,杨廷和还真的去了,而且是以大礼的方式。

先给刘瑾下了拜帖,然后备足了仪程,大摇大摆地上门,不仅上门,杨廷和还带了见证,拉着梁储一起去了。

梁储当时的脸气得是直发抖,但不去又不行。

看着面前的这俩,刘瑾也眯起了三角眼,这哪里是来服软的,这是来示威的。

可杨廷和光棍得很,他还真地弯下了腰给刘瑾见礼了:“刘太监,你我虽有争执,但那是公议,如果有什么不到的地方,介夫今天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
刘瑾银牙咬得咯咯直响,却发作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