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老大掀起眼皮，静静地看过去，一双眼眸好似不到底的深渊，这人一个哆嗦，加快脚步走了。

接着，第二个，第三个人来了，都是不卖。

林音忍无可忍，“慕老大，我肚子饿了。”

其实肚子也没有多饿，主要是看到卖肉包子卖糖炒栗子，还有卖烤羊肉串的，她口水流了。

“先忍着。”慕老大一点也不急的样子。

林音顿了顿，“那个，你身上有没有几文钱什么的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唉，苦命啊，林音手托着两边腮，无聊地数着街上的行人。

慕老大也在看清冷的街道，眼里的情绪偶有变换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嗨，买鱼了，鱼怎么卖？”一个声音响起，一个相貌堂堂的人站在慕老大的面前，身上穿得比较富贵，虽然是富人家的装扮，可却透着一股武气。

慕老大捡起最底下的那一条，递给对方，“一两银子。”

一条鱼三斤鱼一两银子，林音差一点吐出一口老血，这是因为卖鱼的少，所以才恶意抬价的吗？要是放到平常的年代，这条鱼最多五十文钱，现在却一下子涨了二十倍。

“哟，涨价了？”对方像是老主顾了，看了一眼林音，似有所悟。

可林音却敏锐地察觉出来，对方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，仿佛，很不欢迎她似的。

“最后几条了，接下来半年之内，不会再有鱼卖。”慕老大说。

“得，物以稀为贵嘛，唉，世道不容易啊。”这人略有领悟，摸出一小锭银子，交给慕老大，提着鱼走了，眼角的余光，再一次飘过林音。

这种感觉怪怪的，林音心里疑惑，她怎么了？

慕老大把银子递给她。

林音眼睛一亮，有钱了，还是一两银子唉，可以买很多东西。

“我去买点东西。”林音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
慕老大看着她的身影，黑眸里，有一丝柔和。

林音去一家酒楼换了一小把碎银子和铜板，转了两个街道，找到一个小书摊，上面的书籍有修身齐家的，有女诫女训的，还有一大半话本子，也就是编撰故事让人看的书。

林音挑了几本感兴趣的话本，“老板，多少钱一本？”

“五文钱。”老板心情很不错，在这样的年头，很多人家饭都吃不起，更不要说是买书了。

“嗯，一共十五文。”林音数了三个五文面值的铜板给摊主，然后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，把小人书塞到怀里，腰带下，藏得严严实实，等看完了，就通通烧掉，一点痕迹也不留。

她又去买了几朵头花，几只素簪子，还有滋润脸部皮肤的用品，虽然不常化妆，但基本的保湿是必须的，因为不时下地，防晒的帷帽也买了一顶。

然后是肉包子四个，羊肉串十串，糖炒栗子一袋，糖果一袋，冰糖葫芦两串。

把主要的街道都逛了，林音回到摊位，慕老大又卖去了一条鱼，林音把两个肉包子分给他，“刚才那条鱼卖了多少钱？”

“一百文。”

林音满头黑线，“比第一条还要大一点，价格怎么差得这么大。”而且还是鳜鱼，价格比一般鱼要贵。

慕老大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，“看心情。”

卖鱼，从来都是他想怎么卖就怎么卖。

看来，刚才那条鱼的价格，才是灾荒年的正常价，第一条慕老大卖得这么贵，是为了拿银子给她买东西？关键是那个买主也认了，肯吃这么多的血亏，简直就是魔幻啊。

羊肉串，每人解决五串。

吃着，慕老大看一眼她，“大了一点。”

什么，什么大了一点？林音下意识地低头，因为藏了小人书的缘故，胸前有点鼓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