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章 拜狐部落【一】(1 / 2)

斑斓猛虎 契丹水神 2016 字 2021-05-31

老者皮肤昏黄,勾勒在面庞的褶皱中堆积淤泥,岁月风霜给他留下深刻印记,那双被耷拉眼皮遮住一半的眸子深邃似海,映射着他枯瘦大手中粗糙的塑像。

披散的头发被麻绳束紧,粗略鞣制过的兽皮残余血腥味儿,经过锋锐石器的裁剪鱼骨针的缝合披挂在老者体表,在这个仍有寒意的晚春为老者御寒。

精挑细选的笔直树枝撑起向大地深处掘去的巢穴,白昼,篝火并不明亮,缕缕黑烟随风飘扬,木炭闪烁着炽热的光。

部落中的男女有的扛着标枪刚刚归来,有的在用石刀切割死鹿的脖颈,有的在搬运刚被剥去皮的猎物,忙忙碌碌。

晒得黝黑,赤着脚的小孩头发散乱——他们地位低下,不能使用酋长特有的麻绳,蹲坐在微微突起于地面的屋顶旁,他们目光茫然,毫无焦点,不知是在注视父母长辈给猎物剥皮放血还是在观察酋长的一举一动。

正午的太阳有些烈,篝火旁温度更胜,微风带不走积蓄在次方的热量,凉意拒绝降临这片区域。

老者出了汗,他苍白的眉毛只余稀疏的几根,挡不住一路直下的汗水,湿咸的液体翻越皱纹钻进眼中,强烈的不适感冲击着老者的心灵,他不为所动。

枯草混合泥土,与清澈溪水一同糅合,搅动,被揪成一团,在老者手中转动,搓揉。

塑像并不精细,模模糊糊的只有个大致轮廓,就像老者心中的神明一样,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,永远不露出真容。

一个粗糙的狐狸头,接着生长四条手臂的身体,两条长腿扭曲的不成样子,粗大的尾巴缠绕在塑像腰部,火灼烧着这莽荒的造物。

老者神态虔诚,分外认真,聚精会神地拨弄着塑像表面错综复杂的枯草,两行浑浊的泪从他的眼角留下,转瞬被篝火烘烤干涸。

塑像进行到最后一步工序,老者神态愈发癫狂起来,他手足舞蹈,大声呼号,绕着篝火跳起了舞蹈。

兽皮衣被老者拽下,兽皮裙被老者扯掉,他赤裸着身体,念着狐鸣似的祷文,脊背之上黑红伤痕烙印着的,是一条赤狐灵动的轮廓。

部落中的男女抛下手中的活计,抬高沾满血渍的双手,蜂拥而上,将老者包围,他们高声嚎叫,模仿着野狐。

正午时分,部落中心恍如午夜荒坟野,怪叫不绝。

高大的赤膊年轻人胸口隆起一条长长的疤痕,年少时酋长会将他们皮肉割开,往里面填入红色玛瑙,皮肉痊愈后,红玛瑙将永远嵌在里面,感受血液的流淌,呼吸的律动。

每一年胸口上的疤痕都会多上一道,这是狐神对他们的庇佑,若是不幸死于仪式便是没通过狐神的考验,年轻人们就像那群茫然的赤裸儿童一样,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。

酋长信奉,青年信奉,从生到死,这是莽荒部落对天地的特殊认知,祭祀是他们的礼节。

年轻人抻着脖子,高举手臂,簇拥着酋长,弯下腰将其高高举起,束缚着老者散乱长发的麻绳掉落,打了几个滚,被篝火的热气退了一把,躺倒在土壤中,老者胸口上一排排向下低垂的疤痕映入众人眼中。

酋长年轻时也是优秀的战士,那一排排疤痕象征着他虔诚的内心,只有这样的信徒才能一次又一次渡过狐神的考验,存活到现在,此刻,是时候让他为狐神献身了。

塑像丢进火中,酋长丢进火中。

女人拆下酋长居住巢穴的屋顶,用那些伴随老者走过漫长时光的枝叶帮助火焰燃烧,精挑细选的笔直树干也化作燃料,烟尘滚滚,火光冲天。

整个部落都陷入异样的癫狂中,淡淡的狐骚味儿飘荡在四周。

男人围绕着篝火,欣赏着酋长的躯体在火中消融,高举手臂,跳跃着,欢呼着,如一头头披着人皮的野狐。

女人跪拜,头发打着结,额头重重撞击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