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站:绝望(1 / 2)

火神山医院,孙岩玫在电视上广播里听到过无数次这样的三个字,它的建成是政府的决策有方,是中国人民卓越贡献力的彰显。

孙岩玫有一个做工程的朋友,每当她说起港珠澳大桥,说起火神山雷神山医院,都是眼含热泪。

只有了解或者接触过这一行的人才知道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,她的朋友是个很年轻的姑娘,她感性,却异常有信仰,她没有一刻不是觉得身为国家公民,是值得骄傲的事情。

目前为止,医院还无法对任何外人开放,孙岩玫和宗慕晨经过几轮周折的打探,得到了孙岩豪早已经被送去殡仪馆的讯息。

孙岩玫一个趔趄,一路支撑她挺起精神的信念坍塌,她靠在宗慕晨胸口,好像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元都被人抽掉了,整个人软趴趴的连站都站不稳。

“想哭就哭,你还有我。”

她空洞的双眼望向很远的虚空,脸上、眼睛里,没有一丝生气,不但这样,似乎整个人都放空了。

这样的她,比哭哭啼啼的样子还要让人不放心,只有经历过极端难过的人才知道,绝望痛苦的终端不是哭泣,而是哭都哭不出来。

孙岩玫压根没有听到宗慕晨的声音,只有零上几度的气温,下车的时候忘了穿上棉袄,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线衫,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。

远处的天空有些海洋的蓝色,几朵白云徐徐微风,斗转星移一瞬将她移到小时候,她和大哥两个人你追我赶,她说哥,我们比赛吧,谁落后谁负责吃完饭洗碗。

父母不在家的时候,做饭的是孙岩豪,洗碗的也是他,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变过,自然,都是孙岩玫口中的赛跑游戏决定的。

每一次,孙岩玫先发制人,说完撒腿就跑,眼看孙岩豪快追上来的时候,她撒赖假哭,孙岩豪本能的便会放缓脚步,可想结果,没有一次孙岩玫会输的。

明眼人都知道孙岩玫欺负孙岩豪,可两个人乐此不彼,孙岩豪像条金鱼似的,没有三秒钟的记忆,回回输,回回都还要应战。

也是慢慢长大一点之后,孙岩玫终于了解了,这一切不过就是大哥对她娇气的包容和保护。

可是哥,我现在已经长大了,明明就已经到了我该让着你护着你的时候了呀,你怎么能说走就走,根本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我,你让我怎么办,怎么办?

声声质问,声声凄厉,孙岩玫问自己,问大哥,问上天,可谁都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,为什么偏偏就是你。

宗慕晨搀着妻子的肩膀,这一路走来他尽量让她放松,让她不至于陷入哀伤的情绪无法自拔,而直到这一刻他有点明白了,一切不过是无用功,她和孙岩豪的兄妹感情太深了,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难过和伤悲。

“玫玫。”宗慕晨将她扶到副驾,他半蹲,双臂压在她面条一样无力的双腿上“哭吧,大哥会原谅你,会在天上看着我照顾你,他会放心的。”

孙岩玫不敢哭,好像这一哭,大哥已经送去殡仪馆,她再也见不到完整的他,这个虚空中挣扎过无数次的信息便会落到实处。没错,她总还是一直满怀希望,他走了,但她匆匆而来,总还是能见他最后一面的。

现在

孙岩玫真的好难过好难过,心好像被谁戳的稀碎,又生生让人剜掉了偌大的一块。

她忽的抬手搭在宗慕晨肩膀上,“或许呢,有没有一种可能性,因为人数很多,所以殡仪馆根本还没来得及,宗慕晨,你带我去,我们去找到我哥好不好?”

宗慕晨抿唇,乌黑浓密的睫毛低垂,再抬头,浅棕色的瞳仁缱绻着浓浓的纵容“好!”

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,就连孙爸孙妈都知道这一趟会让女儿失望,可终归还是放手让她来了,那么她的难过与痛苦,他替她分担。

宗慕晨握住她的双腿让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