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。

书房

陈暮羽坐立不安地看着陈元荇，道“父亲，我还是去看看冉儿吧。”

今日是十六皇子初侍进府的日子，下人回禀，冉儿一整天都未没有吃过东西。

“不许去！”陈元荇厉色道。

“父亲，这次冉儿是太大胆了点。”陈暮羽叹息道“可陛下不是说不会追究了吗？”

外边流传上官小姐是陛下钦定皇后人选一事，他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，只是怎么也想不到，这个流言居然是从妹妹口中说出来的。

陈元荇忧虑地道“陛下若是下了惩处的旨意，我也许还可以安心点！”

可是连一句责难的话都没有，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。

可是若真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，那又何必派人来传那话？

“父亲的意思是？”陈暮羽神色渐渐地凝重起来。

陈元荇叹了口气，“你可知陛下为何将我封为丞相？”

陈暮羽一愣。

“我在朝为官也不过十几年，内无族女入宫为嫔妃，外也没有其余势力党羽，可是陛下却弃了其余世家之人，执意立我为丞相。”陈元荇正色道，“并不是因为治理朝政如何，只是因为，与其和一些老谋深算之人周旋，不如将一个根基尚浅的人推上那个人人觊觎的位置，这样不但多了一个智囊，也可以将其控制在手中。”

陈暮羽神色一变，“父亲是说，陛下在防着我们？”

“他是皇帝，普天之下的人他都得防着。”陈元荇对于这个倒是并没有过多的忧虑，“所以这些年，我只让你去翰林院任职，任由轩儿浪迹江湖。”而自己，在朝堂对于立储一事也是站中立态度，就是为了不让陈家成为陛下心中的一根刺。

陈暮羽焦急地道“父亲，陛下想要如何处置冉儿？”如果陛下真的如父亲所说的，那冉儿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，岂会就这么轻易地算了？！

陈元荇看着儿子，却只说出了四个字“帝心难测。”

“父亲……”陈暮羽讶然，在他的心目中，父亲一向从容淡定，无论面对任何事，也不曾露出任何不确定。

陈元荇叹了口气，道“我老年得女，你母亲又早逝，所以对冉儿总是万般纵容溺爱，以致将她养成了如今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，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。”

“父亲莫过于自责。”陈暮羽道，“孩儿身为长兄，也有错，父亲，不如就全了冉儿的心愿，让她嫁了十六皇子吧，等嫁人了，或许就会成长起来。”

陈元荇沉默了许久，方才道“待年后，我会向陛下请旨赐婚，至于这段时间，你让你的正妻好好看着她，不要再让她出去惹事，还有我的打算先别告诉她，这孩子，是该受受教训了！”

陈暮羽微笑点头，“孩儿知道。”

……

皇宫

合桐殿

“家？”梅嫔一袭白衣立于窗前，凝视着窗外纷飞的大雪，颇为惊诧地咀嚼着口中的字。

她的身后，跪着一个黑衣蒙面男子。

“章邯要属下禀报主子，这是他最后一次听从主子的意思。”

梅嫔转过身，面容宁和，岁月似乎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，“我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梅嫔转身关起了窗户，然后缓步往寝房走去。

寝房内，凌煜帝穿着一身明黄单衣躺在床上，靠着靠枕，手中拿着一本书，却是低头沉思。

“陛下。”梅嫔上前轻唤道。

凌煜帝抬头，眸光深沉如海。

“殿下似乎对云芷颜的印象不错。”梅嫔坐在床边，为他拉了拉身上的锦被，一边低声道。

凌煜帝没有说话，只是眯了眯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