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门，明落和周全能够隐约听到程执的声音，带着喜怒哀乐，每种情绪的表达都比往日内敛情绪轻易不外漏的她，来的更清晰更浓烈更炽热，却也给人觉得不像她。

周全看出了明落的疑惑，翻着相册，似是随意的解答了明落的疑惑，“小执这些年里，为了剧本的呈现学了很多，心理学，配音，话剧，导演，素描，她学会了很多更好的呈现剧本和表达剧中人物的方法，乃至剧中人物的表达方式，可是，唯独，她一直没有学会能够去表达出自己许多情绪和感情的方式。”“明小姐，”周全抬头注视着明落，眼中晦暗不明，“你很幸运，你能够没有顾忌的就这样表达出你的所有，小执不是没有你勇敢，只是她不能。”

明落听完，久久不语，手中那本《作家的心理描写》被抓出了褶皱。

那道门，还没有打开。

——

门的里面。

程执拿着自己笨拙的左手画出来的场景，向着冬至诉说着一个个剧本情节，冬至聚精会神的听着，速记的打出剧本的内容。

一阵风轻轻掠过，引起了程执阵阵的咳嗽，冬至扶着程执，担忧的看着病情又严重的人，“程总……”程执推开冬至的手，坚毅的不容置疑的道“我没事，冬至，继续。……”

冬至看着被拂掉的手，眼神微闪，随即隐去情绪，继续投入到工作中。

终于告一段落，程执却久久不能从情绪里走出来，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，却是一阵晕眩，“程总！”

再睁眼，却是已经被冬至扶到了床上，程执还是担心的一件件事情嘱咐着，“小至……第一件事，我家人那边一定要瞒住，什么理由，只要管用就行。……第……第二件，这个剧本加急处理……给明落看……然后……”情绪一直未能平复的程执喘着气交代，却冷不防感觉一下子刺痛传来。程执防备的睁开眼睛，“小至，你……在做什么？”

冬至推进着针头，温柔的回答着程执的问题“程总，你放心，这是加了镇定剂和安定的药剂，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，你放心……”冬至眼看着程执支撑不住，垂下眼帘，倒在了她的肩头，“后面的事情，有我们在，都会将这些做好的。”

说完，冬至侧身，在电脑上按下enter键，电脑里，程执口述的剧本，被一页页打印出来。

将程执好好安置在床上，冬至拿起电脑和剧本，看着程执的睡颜，阳光投在窗台，好像带来了温暖，也带来了希望，冬至依旧如所有人看到她的模样，单纯不知世事的笑了一下，稍纵即逝，冬日暖阳，正因为冷，才更觉得温暖。

打开门，冬至对着正在那翻看相册的周全道“周导，程总已经睡了，程总发烧了，还需要打吊针，而且，这几天不眠不休的赶剧本，恐怕还需要休养几天。”

周全看着手里刚刚停留的照片，相片里的程执连笑也是若有若无的，“知道了，乘舟那里我会替她照顾好。”关上相册放好，走到程执的卧室门口，冬至侧身让周全进去，直到门在身后关上。

——

月上中天，星星围绕着月梢点缀着。

冬至拿出剧本，郑重的交到了明落手上，明落迫不及待的准备翻开，却又被冬至一把拦住，对上冬至那深沉如夜色的眼睛，“明小姐，这个剧本是程总彻夜不眠赶出来，也尽量如你所愿的去修改，她本可以不这样做的。现在，我有一惑，希望明小姐看完剧本后，可以帮我解答，请问可以吗？”

明落颔首回道，“自是可以的。”

冬至抬起压下剧本的手，起身走到阳台，感受冷风吹过，看着远处夜色的黑暗，身后，一页页纸页被翻动，那么静，夜又那么长。

……

明落仔细看完了剧本，心里有些得到疏解，可亦有些反而愈发成结，明落拿起剧本走向了阳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