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雪中仿若一抹异彩，连周身的落雪也温柔了几分。叶曦微笑道：“先生回来了，我还以为是苏凛。”

阳先生与她并肩往竹院走，哑声道：“你们在山中还好罢？”

“一切都好。如今山中只有我和苏凛，林药师他们已回清都了，临走时托我谢先生费心照顾。”

他低应一声，并不多问。叶曦又道：“我略打理了先生的药圃，另种了些常见的药草，想来先生或许能用上，日后林药师再来拜访时，寻药也可少费些力气。先生书房有一盒香，是我这些时日调制的，因香料不很齐全，还望先生勿要嫌弃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她低笑道：“原是我答谢先生，先生不必还谢。”又问道：“先生这一月去南重山所为何事？”

“故人叙旧。”

叶曦心中惊异，正犹豫是否该细问，又被风雪惹得咳了两声。阳先生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，道：“雪天可多添衣，以免受寒。”她将疑惑暂抛，微笑道：“多谢先生。”

又走了片时，阳先生道：“我此次回山是为探你们状况，既安好，明日我便去清都了，有何话需带给京中人，今日便与我说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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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惊道：“先生要去清都？是宫中出何事了么？”阳先生默认。她思索片刻，因不好问他朝中事，便道：“那便替我给哥哥带句话罢，说我和苏凛在山中安好，请父母放心。”想了想，又道：“前些时日是雪尧的生辰，也请先生代我和苏凛向她道贺罢。”

阳先生道：“她已出征去临月关，不在京中。”

“出征？她一向不爱军事，如何——”叶曦心中一惊，又想得她家中状况，蹙眉叹道，“这么说来，她家中应当没事了罢。——先生如何知晓？”

“回来时往人间略探听了消息，据闻靖远军有一女将出征，想来便是她了。”

她点了点头，又问：“先生此去几时归来？”

“少则一月，多则三月。你们在院中自便，若要离去，不必顾虑我。”

苏凛正出铸剑室透气，远远望见两人并肩从竹林走来，顿时眼睛一亮，笑道：“先生回来了。我这两月铸剑很有心得，先生可指点一二么？”阳先生却不理他，直往堂屋去了。苏凛追问几句，见他不答，便不自讨没趣，仍回铸剑室去。叶曦笑看着他动作，直到他关上门，这才跟随阳先生入了堂屋。

阳先生已置了炉火，正从屏风后书房取了香来熏。叶曦与他一同围炉取暖，嗅着满屋芬芳，问道：“先生可喜欢这香么？”

他略点头道：“多谢。”叶曦微笑不语。

第二日一早，阳先生便下山去清都，叶曦二人目送。待他离去，她却迟迟不进屋，只抬头望着白茫茫的山林与竹院，叹道：“又只剩我和你两人了。”

苏凛与她同望这一方天地，又转眸笑看着她，问道：“寂寞么？”

她微笑道：“有你在，不觉寂寞。”

河汉清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