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话 少年肌体(1 / 2)

风声老 藐姑射 2108 字 2020-05-02

吹的是早春的风了。

轱辘街的人在这时吃过了午饭,都爱到外头坐着,闻风里的味道。

有时风从西面来,闻的是熟透的橙子味;有时风从东面来,闻的就是杏花,含着苞,清清的,很醒神。

这都是早春的风。

风要是从北面来,就不大好闻。那方位有个大客栈,客栈后是条巷子,圈着猪,不远处就是个屠宰场。

估衣铺的谷老头对这个气味很熟悉,所以这天当有两名公子站到他面前时,他还不知道究竟,但闻过了他们身上的气味后,便全明白了。

他急急收过银两,给了他们两件旧衣,还发了善心,将他们让进自家混堂,容他们半炷香的时间去沐浴。

两人进了混堂不久,身形较小的一位便匆匆的出来,问谷老头要一件女装。

谷老头稀奇,只当是公子的偏好,不多问,自到旧衣堆里找了来给他。

片刻后,他又出来了,臊红着脸,问有没有别的混堂。

谷老头更惊疑了,只解释说家中没有女眷,混堂只有一个,且请将就着。

最终那公子借了道屏风,千呼万谢地进去了。

谷老头愣了一阵,摇着头,叹着稀奇。

这位估衣铺的掌柜自然猜不到,那公子原是个女的。

不过做了身男子的装束,又压低了嗓子说话,一时间里便成了个俊俏的小生。

她叫熊荆于,成都的女子,本来生得肤白,但有个躁动的性子,爱四处奔走,渐渐晒出个麦子黄的脸。

她年近二十,有个未婚的夫君,也是成都人,叫作鹿见阳,不过在三年前失了踪迹。

听许多人的传言说,那鹿见阳受了高人的招徕,遁入玄家,潜心修道。

熊荆于性子刚烈,自然不肯忍受背弃。

这三年她拜了师,奉了道,听闻女子不能应考,她又化装成男子模样,一路过了州县的玄士考核,历尽难辛,这才得了临安玄举的资格。

约摸是半个月前,一个烧草杆的下午,她收到临安的诏告。

红皮纸,画眉墨,清清楚楚的六个字:芙蕖苑戏水楼。

熊荆于自知不妙。

玄门选举本就无关女辈,将选地定在那等地方,摆明了是要考男人的,她一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,不清楚考察的底细,要在那么个场合露了怯跑了调,三年的辛难便白白的作废了。

因而熊荆于来到临安的头一条事,便是到那戏水楼去做个打探。

然而进了那儿的门,行不到三步,她便出来了——没有银两。

她的盘缠不够。

本还自惆怅着,季长风便撞上来了。

生得老实的样子,倒对钱的事离奇的上心,死缠着一同跌到花檐上。

熊荆于生怕多余的人瞧见她的女儿身,一直使刀顶着季长风,威胁他不许作声。

幸张雀先大意,没有发觉他们,草草看了两眼便走了,他们俩反倒提溜不住,抱在一起做几个骨碌滚了下去,双双跌进了猪圈里头,这才有了后面估衣铺的事情。

熊荆于问了道屏风后,十步开外便扯开嗓,唤季长风出去搭手,将屏风横到两个浴盆的中间去。

后面两人立在屏风两侧,确认再三,决无看清对方的可能,这才宽了衣带,入了水中。

水烟升起来,撞到屏风上,作了水珠子,糊糊的,更加的瞧不清楚。

熊荆于留心对面的声音,听到的却是谷老头在骂人,缺斤少两的,正计较着店里伙计切猪肉的琐事,隔了三道门传进来,聒噪得叫人生厌。

熊荆于心下没底,作了番踌躇,终是先开了口:“喂,喂——”

没有回应。

熊荆于心下一惊,她怕那人已洗净身子着好衣,趁她不备跑了,当下从旁边拾了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