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半月来,茯苓每日会有两个时辰用来照料万事晓。 他自幼无父无母,师父华鹤子也只是将他当成药僮甚至下人对待着,可茯苓自小便是个知恩图报的,早将师父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。 如今,这世间他唯一的亲人没了,倒遇上了万事晓。 一来二去间,他与万事晓在每日相处的两个时辰中,逐渐生出了祖孙之情。 万事晓先是询问他一些关于清明观的情况,他便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如实告知。 慢慢地,他从万事晓口中也得知,如今的玛法大陆竟已风云骤变,更是知知,亲手剜去万事晓眼珠的,竟然是尹若雨。 尹若雨,不正是路兄长的师姐吗? 印象中,茯苓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。 早前在绿洲城外的小客栈,尹若雨曾去找过路兄长。 彼时,路兄长去往沙漠尚未归来,尹若雨恰巧于客栈遇上茯苓,便于厅内闲聊了两句。 说是闲聊,其实当时都是尹若雨叫住他问话。 问路兄长的去向,甚至还奇怪地问他师父有无留下有关医理药理的秘籍。 那时,他便对那个看似美丽的女子,生不出喜欢与亲近的心思。总觉得她眼中的温柔过于虚假,她的言辞过于犀利逼人。 他不敢相信,那个美丽的女子,竟然徒手剜了万爷爷的双眼? 这是何其残忍之事?! 路兄长的师姐,怎会是这般残暴无情之人? 不过再想想他和其他采药人每日制作的那些毒药,听护卫口中尊称的“宗主”,原来尹若雨真的…… 只是她做的这一切,路兄长知晓吗? 没过多久,他又发现一个异常,那便是每隔几日,总会有护卫从山下押送一些年轻女子上山,关押到洞牢之中。 他将这事也与万事晓说了,万事晓听后沉默许久,才怆然叹息道作孽! 十多日来,万事晓在他的悉心照料下,虽双眼重见光明无望,但其伤口却逐渐愈合,性命之忧更是远离。 只是茯苓担心,若尹秋明得知万事晓身体大好,便不再指派他来照料万事晓,因此二人约定好,对外称眼伤仍未痊愈,总是反复无常时好时坏。 此时,二人趁着守牢的护卫走开,茯苓给万事晓换好眼药,随即一屁股坐于地上,手抚胸口轻轻喘息着。 万事晓听出异常,关切地询问“茯苓,今儿可是遇到了特别之事?” 茯苓看向他,疑惑地道“万爷爷,您真是神了!若非您双眼是我方才亲手包扎起来,我真怀疑您眼睛一点没坏呢!” 万事晓摸索着拉住他那只抚于心口的手,淡淡笑道 “傻孩子,双眼只能看到表面的事物,而真正能看清一切的,往往是心! 自打你今日进了此处,我便听出你呼吸比往日急促,方才换药时,手也比平时颤抖了几分,我便能猜到,你今日是遇上事了!” 说罢,他再次亲切地问道“告诉爷爷,今日你遇了何事?看爷爷能否为你出出主意。” 茯苓听言,再次往洞口张望两眼,见那两个护卫正远远地站于山坡一头晒着太阳闲聊着,这才回过头小声对万事晓道 “万爷爷,我今日从药坊偷了株药草出来。” 说完,他瞥了瞥自己带来的药盒,那株被偷的药草,被他藏在了盒子最底层。 “哦?”万事晓显然没料到,茯苓遇上的竟是这样的事。 但茯苓善良纯朴的心性他是了解的,他偷药草,绝非是因为见利起意。 “是何种药草?可作何用?”万事晓问。 “离心草!极其珍贵之药草,药性却亦是极其邪恶。”茯苓回答。 今日晌午,尹秋明突然拿着一株药草来到药坊,显然是需要找人将其加工成丹药。 起初茯苓并未在意,因为像这样的活计,正是药坊内连他在内共六人,每日需做的。 可尹秋明却在他六人中左看右看,最终才走向他。 尹秋明也正是看中他的老实乖巧,才决定将药草交于他加工处理,因那株药草的重要程度非比寻常。 尹秋明将药草交予他,交待务必将药草处理好,今日晚膳前他来取。并千叮咛万嘱咐,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,否则要他以命来抵。 茯苓接过那药草仔细